2018年6月22日 星期五

隔著非母語的薄膜,書寫從日本走向世界的臺灣女同志──李琴峰《獨舞》

希望早日有中譯本
內文節錄:
#獨舞》描述臺灣彰化出生的女同志趙紀惠,為了逃離過去記憶中不可磨滅的「災難」,改了名字,前往無人知曉自己過去的東京意欲重新生活,卻發現自己依然疲倦到生無可戀,充滿自殺念頭。在環遊世界找尋自我的過程中,歷經各種悲歡離合,彷若又預見若有似無的一線生之慾望。
小說的中心議題,是性侵受害者的遭受譴責、自我防衛與精神創傷的復原(或其不可能性)。而在《獨舞》得獎消息公布後一週,描寫補習班教師誘姦女學生的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作者林奕含自殺身亡,在臺灣引起軒然大波不說,在日本也有相關的報導。本書的單行本出版時,又適逢全球女性敘述自身受到的性騷擾、性侵害的 MeToo 運動興起──普遍有著譴責被害者傳統的日本,也在記者伊藤詩織、知名情色攝影師荒木經惟的前專屬模特兒 KaoRi 等人發聲後,終於開始討論性騷擾、性侵害的問題。或許是巧合,《獨舞》的獲獎與出版,也在世界矚目的社會議題中,留下了文學的紀錄。
小說中數度提起臺灣女同志作家邱妙津與其友人作家賴香吟的作品,文中出現的臺大校內與其周邊風景也是臺灣菁英女同志小說常見的場景,其結構則與賴香吟《其後それから》略有相似之處,顯然是要為二位前輩作家致意。日本讀者未必可知一二(至今只有邱妙津《鱷魚手記》有日譯本),但是稍微對臺灣文學有些許涉獵的人都能知道《獨舞》有意識的連結、變奏這兩位前輩作家的友誼傳奇、作品和生死觀,以及九〇年代累計至今的臺灣(女)同志小說的系譜。
本書的主角既然是女同志,對於臺日(以及小說後段出現的澳洲)的同志情境也有所著墨。主角趙紀惠在日本的公司中假裝是異性戀,雖然參加了東京同志遊行,卻又對同志遊行的「積極正面」感到不安。雖說每個人對性少數平權的觀點有著個人差異,但小說中的敘事者認為臺灣的同志運動對自己沒有吸引力,日本同志運動也只有「僅止於表層的連帶」──這也呈現了一部分性少數當事人的真實觀感。
......臺灣在討論性少數族群時使用「同志」二字,有著跨國、跨議題的意涵與強烈的政治性;但在日本的性少數運動,卻往往習於使用空泛的「LGBT」簡寫,而且與其他社會運動的連結較少,並積極刻意去除「政治」要素。從此角度而言,這篇小說確實也相當「臺灣」,相當「同志文學」──小說裡另一個角色蘇菲亞說,如果邱妙津也活到臺灣同志大遊行開辦的 2003 年,「也一定會揮起性少數運動的旗幟吧」,正揭示了作家本人受到以邱妙津為首的臺灣同志文學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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