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22日 星期日

重寫人生劇本 專訪第15屆台灣同志遊行總召

第15屆台灣同志遊行即將在10/28本週六下午於台北舉行,本篇報導採訪了兩位總召:小艾、小白,包含兩人各自的初戀,及向家人出櫃的經驗,小白並分享了面對不友善同儕的生存之道。關於報導的標題,內文提到:「出櫃是在告訴爸媽,先前兒女佯裝成異性戀,如今手中那套假劇本要扔掉了,子女跟家人要一起寫新的故事。」
  
#第15屆台灣同志遊行
#彩虹大道在白色歡迎私訊報名
台灣同志遊行聯盟 Taiwan LGBT Pride
#小艾 #小白 #初戀 #出櫃 #同志的生存之道
  
【小艾的初戀】
談到人生的初戀,小艾說自己開竅比較晚,到了高中才意識到自己是同志,「我一路讀音樂班長大,周遭女生居多,我其實沒有強烈意識到男、女生之別,反正大家都顧好自己的技藝就好。」直到高一升高二那年參加美國遊學團,認識一位才華洋溢的女生,才開始會意到愛情是怎麼一回事。最後少女心情歸何處?小艾說後來告白失利,因為對方是異性戀,而好在兩人沒有因此斷絕聯絡,「我們一群朋友之後還去了加州聖塔芭芭拉、紐約,到現在都還有聯絡。去年年底,我才當了她的伴娘。」「這十年下來不管我遇到了誰,只要她跟我說需要幫忙我還是會去,我就是比較沒辦法拒絕她,這可能就是初戀的餘韻吧。」
【小艾的出櫃】
2009年,小艾接下雷斯盃主辦人身分,很開心的把企劃手冊帶回家,手冊翻開的第一行:「雷斯杯是專為女同志舉辦的球賽。」不巧就被媽媽看見。因為一本手冊小艾陰錯陽差地被出櫃,媽媽一度要她休學回高雄,「我媽發現了,她氣沖沖來問我:『去台中讀書都在做什麼,花錢送妳讀音樂系,不是去學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媽要我立刻休學回家,她是認真的,整個人暴怒。」「我媽後來幾乎每個月都衝上來看我在做什麼。妳想知道我在做什麼,那我就帶妳去女同志咖啡店。」小艾當時的女友在咖啡館工作,媽媽前後登門好幾次,咖啡店裡的同志逐一幫小艾說話,其中有些是四十歲的「姐字輩」女同志,小艾笑說:「所以她們跟我媽溝通上比較沒有障礙。去了幾次之後,媽媽發現我們的生活好像也只是如此。」之後小艾接下雷斯盃,陸續辦了四、五年,媽媽從一開始看到手冊發怒,進而會開始來到現場。被問到媽媽是來幫忙嗎?小艾說:「其實只是來現場,默默的坐在旁邊看一群女生打球。」媽媽到球賽觀眾席報到,關心她近年球賽辦得如何,母女的對峙漸漸消退,沒有太多情緒波折,好似無聲勝有聲。
至於父親的態度如何?小艾說她2012年因健康亮紅燈差點過世,之後決定投身遊行也是因為走過這一遭:「我覺得可能是天意,沒有被老天帶走,應該要找一些事情來做。」小艾有點若有所思,頭微微上仰,聽起來有種「為生民立命」的使命感,「我那時候已經住進加護病房,呼吸衰竭,家裡簽了病危通知書,結果我活下來了。」事後,父親突然抓著她的手說:「我知道你交女朋友,爸爸不會阻止妳。」父親突如其來的表態讓她受寵若驚,現在想起來卻又忍不住大笑,「那一年之後,我父親終於肯開口和我談性向的事,但以家長的心態來講他們還是希望我可以交男朋友。」走過生死的迴廊,坐在遊盟的辦公室裡談笑風生,先前家人的擔憂、誤解隨著病痛一起被治癒,活著的意義果真重如泰山。
【小白的初戀】
小白國小便有了初戀。「老師當時把我安排當班上的小老師,教同學功課。教他當然非常樂意,但另外一個男生也喜歡教他,我覺得明明有其他人可以教,你幹嘛跟我搶,後來發現他真的是同性戀。」直到大學,小白搭公車意外遇到當年的「情敵」,情敵身旁還帶著男朋友,「那個氛圍下,我和他聊到以前的事情,提到以前我們兩個搶當某人的小老師。但最後我還是沒有跟他說,當年那個男生是我國小喜歡的對象。」為什麼沒有回頭找初戀告白,小白認為,「我覺得我們生活的模式和想法已經差太多,跟他說也許會造成困擾。在他的理解中,我永遠是那個被安排坐在他身邊的小老師,那這樣就好了吧!」
【小白的趨吉避凶之道,反而是在生活中盡力出櫃】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碰上中二生,慘綠少年的青春開始產生了波折,「學校分為國、高中部,兩邊不能碰面、不能談戀愛。兩邊唯一能接觸的時候就是搭校車,我的性向變成八卦,在搭校車的時候就被流傳到高中部。」對此,小白有一套自己的風險推算方法,好趨吉避凶,「我畢業時刻意去算榜單上有幾個人跟我同校。」上了高中後,遇到了被戲稱為體育班的不友善班級,「他們班有人曾和我同校,我們從來沒有互動,但他知道我是同志,就在班上到處提醒大家要小心喔。
相較於被櫃子束縛的同志,小白說他的生存策略反而是盡力出櫃,當學校裡的「同志朋友」。他加入學生會,從學校這個小社會學習如何打交道,「我永遠都在要群體中分析有多少位異男,他們對於一個娘娘腔男生的反應是什麼,可以接受或厭惡。對我來說,社交必須盡量累計記憶、資訊背景,我才能推測他會不會接受一個比較娘的男生。」分析、打交道誠屬不易,小白說他是很多人人生中第一個接觸到,活在電視、書籍以外的同志,他想做的只是去挪移傳統的刻板印象。「有些異男知道我是男同志,他們的第一個反應通常都是不要肛我,我通常都會翻個華麗的白眼告訴他,我是零號,要也是你肛我不是我肛你。」面對帶有歧視的玩笑小白都會盡力「嘴回去」,透過調侃對方的回應,改變外界對他的眼光。
【小白對家裡的出櫃】
說到成長史,小白比較早慧,國小三、四年級開始接觸同志色情網站,父母在當時就透過不同方式得知了兒子的同志身分,「我爸看得懂英文,注意到電腦瀏覽紀錄上有同志色情網頁,因為Gay只有三個字母嘛,很好認、很好學。」除色情網站,小白也接觸同志論壇,他笑說從國小開始接受啟蒙,同時父母也在偷偷陪著他接觸,「有一次我把男男寫真集放在書桌上,整理房間被我媽發現,我當時其實腦袋一片空白。」
大二那年,小白正在準備轉學考,在用書裡夾了一張晶晶書店的攝影展酷卡,酷卡上的猛男就正好被外公看個正著。消息很快傳回家裡,在某次過年的用餐過程中,小白形容當時的氣氛如同小說劇情,每個人若有所思、山雨欲來,也真如小說劇情一般,最後餐桌上只剩下他和媽媽,母子倆面對面,「我那時候想,不會等一下要問你是不是喜歡男生吧,沒想到一開口果真是你是不是喜歡男生。」之後她又問『你是一號還是零號?』我心裡想,我媽幹嘛問這麼詳細。」面對母親,他說自己是零號,媽媽只回答:「所以你的角色跟媽媽一樣。」沒有大吵大鬧、家庭革命,小白的出櫃歷程只有十分鐘,即便先前山雨欲來,好在最後真是雨過天晴。
「後來我在同志熱線幫忙才意識到,出櫃不是另一個結束往往只是另一個開始。」對此,小白的譬喻是「寫劇本」,出櫃是在告訴爸媽,先前兒女佯裝成異性戀,如今手中那套假劇本要扔掉了,子女跟家人要一起寫新的故事。人生走出櫃子,好似大衛林區的電影,真假參半中突然來個大逆轉,一切又變了樣貌。面對父母的手足無措,小白認為父母會繼續關愛子女,但父母礙於沒有經驗,不知道哪裡可以獲得同志的正確資訊,「他們沒辦法了解青少年同志會有的文化,後來我會覺得有些事最好還是有保留,他們的三觀就在那裡,你突然丟了一顆震撼彈等於毀他三觀。」小艾則認為,父母在知道的那一刻突如其來暴怒或反對並不意外,因為那顛覆了他們數十年來的人生觀。面對從新與家人書寫人生劇本這件事,小艾笑說:「我們都是被文宣品出櫃的耶。」小白則回:「我還是覺得被企劃書出櫃比較蠢一點,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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